“原则上不应该由收买家庭继续抚养孩子,这有专门的法律规定或者相关的规则处理。”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副教授姚欢庆受访时说,最核心的规则就是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《中国反对拐卖人口行动计划(2013-2020年)》,其中规定:“依法解救被拐卖儿童,并送还其亲生父母。对查找不到亲生父母的,由公安机关提供相关材料,交由民政部门妥善安置,不得由收买家庭继续抚养。”
据广州公安机关今天通报,申某的养父母表示,当年其在外地工作生活为主,收买孩子的事是由当年养父的爸爸在操作。
目前,养父母正在积极配合警方调查。
华南理工大学法学院副教授叶竹盛受访时表示,刑法中有专门的收买被拐卖的妇女、儿童罪。
如果申某的养父母当年明知道申某是被拐来的孩子还参与收买,可能涉嫌收买被拐卖的妇女、儿童罪,根据刑法规定,收买被拐卖的妇女、儿童的,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、拘役或者管制。
如果其养父母为了收养,而与人贩子一起合谋拐卖,比如其表示“我想要一个小孩,你们去帮我拐一个”,这可能涉嫌构成拐卖儿童罪的共犯。
除了前述这两种情况,就不涉及其他可能涉嫌犯罪的情形。“当然,这里还涉及一个问题,该行为已过了15年了,可能已经过了追诉时效。”
女婴被当街抢走15年后找到,收买方已过追诉期,生父准备提起刑事自诉
王艳飞家有一本旧相册,里面全是女儿王雨一周岁的纪念照,照片里,她穿着白色吊带裙,额头上点了个红点。由于时间久远,相册的棕色皮质外壳已有了斑驳和折损的痕迹。由于经常被翻阅,相册的内页已经开胶脱落。
这是王艳飞家中仅有的关于女儿的相册。后来,相册里的照片出现在警方贴出的协查通报上。王艳飞的老家在山东省临沂市罗庄区沂堂镇后台井村,2007年1月19日下午,妻子朱玉梅骑自行车带女儿王雨外出,途中,两名骑摩托车的男性将朱玉梅连人带车踹倒,后将19个月大的王雨从后座抢走。
此后15年,王艳飞一家奔波在找孩子的路上,他们去过江苏、山西、东北,最终都无功而返。2022年5月,经过警方DNA检验,王艳飞找回了走失的女儿,彼时女儿生活在临沂市高新区,距离王艳飞的老家后台井村只有不到20公里。
2023年11月30日,临沂市兰陵县检察院出具了一份不予起诉书,上面载明了王雨被抢走的全过程:抢孩子的两个人为史某与刘某波,两人与王雨“养母”魏某莲的姐姐魏某凤是同事。抢孩子后,二人隐瞒孩子身份将其交给魏某凤,魏某凤将孩子交给三妹魏某莲抚养,魏某莲支付给魏某凤9000元,魏某凤留下1000元,给史某8000元,史某分给刘某波2000元。
兰陵县检察院认为,魏某凤构成收买被拐卖儿童罪,已过追诉时效,决定对魏某凤不起诉。检察院对史某与刘某波进行另案处理。
对于不予起诉的结果,王艳飞一家无法接受,“她从中收了钱,为什么没被追究责任呢?”下一步,他们打算提起刑事自诉。
女儿当街被抢
朱玉梅清楚地记得,女儿被人抢走的那天是一个灰蒙蒙的阴天,天气很冷,路上没什么人。
2007年1月19日,她骑自行车带女儿王雨去镇里的卫生所看病。此前,王雨已连发几日的高烧。从后台井村到镇上有三十四里路,骑自行车要半小时。腊月天气冷,她给王雨穿了黄褂红袄,粉红色的裤子,还穿了一双红色毛袜,然后把孩子放在了自行车后座的宝宝椅上。
下午三时,在骑至距大仲村镇车庄前村大概500米处,朱玉梅被后方疾驶而过的摩托车超越,摩托车上的人将朱玉梅连人带车踹倒后,一人下车把后座里19个月大的王雨抢走,然后两人一起驾驶摩托车逃走。
整个过程发生得太快,朱玉梅甚至没来得及喊出“救命”。她只记得车上的两个人没戴头盔和口罩,下车抢孩子的人反穿着一件黄色的外套,用衣领把脸遮住了一半。她凭本能把那件黄色外套拽了下来。
孩子被抢走后,朱玉梅因受到惊吓,瘫坐在地上,她想去报警,却发现自己站不起来,也没法骑车。后来,同村的一名亲戚骑摩托车经过,载着她去附近的公共电话报了警,报警时,朱玉梅甚至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。当日下午,临沂市苍山县公安局刑侦大队发出了寻人的协查通报。
村里的人开始帮着王艳飞一起找孩子。年轻人两两一组,骑着摩托车到临沂市周边的村镇贴协查通报。村子里年纪大的人不会骑摩托,每天去附近的山上、林子里找孩子。
每天,王艳飞家总是聚集很多人,看到王艳飞一家难过,同村人也跟着难过,一天天找下来,没什么结果。帮忙找孩子的人晚上回到王艳飞家,也不留下吃饭,“甚至连一口热水都没喝过”,看到王家人哭,他们也抹着眼泪离开。这样的寻找大概持续了一个多月。
后来,在临沂周边逐渐没了线索,王艳飞和妻子开始在全国范围内找。从2007年到2011年,他们去过南京、哈尔滨、山西、陕西,只要打听到哪里的福利院有疑似王雨这般年纪的孩子,他们就过去。每次出发前,两人都燃起希望,但结局总是无功而返。回程的大巴上,两人并排坐着,一句话也不说。
不敢提及的伤口
在大女儿丢失后,这个家庭又添了三个孩子。先是一对龙凤胎,2017年朱玉梅又生下了小女儿。现在,王艳飞一家搬到了临沂市罗庄区市区。为了孩子上学,他们在市区里租了一间房子,全家人从后台井村搬了过来。
这套一百平方米的房子住着王艳飞夫妇、三个孩子和王艳飞的母亲,房租一年1万元,按月支付。客厅宽阔,没什么家具,只有一个沙发、一个电视柜和一个茶几。为了节省开支,房子没有暖气,在家里要穿着厚厚的棉袄。
2007年,在得知妻子怀了双胞胎后,王艳飞曾在医院里喜极而泣,仿佛生活又有了希望。可龙凤胎出生后,他对王雨的思念并未减少,“两个孩子一手抱一个,心里还是觉得空空的。”
作为母亲的朱玉梅也是如此,女儿从她手里被抢走的经历给她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。她曾一度丧失了和人正常交流的能力,不敢自己出门,也无法再骑自行车,每次听到摩托车发动机的声音就害怕,“一听到摩托车的声音心脏就怦怦乱跳”,朱玉梅哭着回忆道。龙凤胎出生后,她还是无法从失去女儿的情绪中走出,每天晚上,当两个孩子睡着的呼吸声从身边传来时,她就会想起大女儿,“感觉和她睡觉时的呼吸声一样。”
2011年,夫妻俩停止了外出寻找孩子。那一年,王艳飞的父亲病重卧床,需要人照顾。在王雨走失后,王艳飞的父亲每天不分时段地喝酒,喝完酒大哭,哭过之后再骑自行车去附近的村子找孩子。2011年,王艳飞的父亲被查出了肝癌,做了两次手术后也没有好转,于次年去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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