临近春节,安徽临泉县韦小庄的空地上停了十来辆厢式货车,车身上写着“流动舞台”。杂技养育了几代韦小庄人。村里至少有七成人家从事杂技表演。据《韦小庄村志》,临泉县的杂技起源于东汉时期。韦小庄的牌坊上写着“临泉县杂技示范村”,许多人家盖了楼房,外墙上画着各种杂技造型图案,还写着几行大字,“上至九十九,下到刚会走。韦家耍杂技,人人有一手。”
村民韦天明是家中第三代杂技人,爷爷、父亲和哥哥都从事杂技表演。他平时带着妻子各地巡演,孩子留在家里给老人看守。但韦天明不愿让孩子继承这一行。村里和他同龄的还在干杂技的人越来越少。父亲韦学红靠杂技讨了一辈子生活,带大了两个儿子。在他的年代,杂技能挣到钱,他认为孩子们能学习就学习,学得不好还是练杂技,至少有口饭吃。
现在,想学杂技的孩子基本会被送到专门的杂技学校培训。在临泉县长官镇,共有三所杂技学校。临美杂技团团长尹波是临泉本地人,获过多次杂技大奖,回乡带动杂技发展。他认为当地的杂技表演正在经历从传统到现代的变革,要先脱旧,才能迎新,吸引更多观众。
韦天明的车也停在广场上。今年35岁的他练习杂技已近30年。他的家人和邻居大多从事杂技行业。大家平时开着车外出表演赚钱,过年时陆续回家。韦天明因腰椎间盘突出在家歇了半年,计划明年继续外出演出。他有两个孩子,妻子不会杂技,但也跟着一起配合表演,学会了变魔术。婚后,夫妻二人单独组了一个四五人的团队,开着车到各地演出。孩子上学后,韦天明的父亲选择退休,回家照顾孙子们。
韦天明擅长使鞭子,这是他和杂技学校的人学来的绝招。训练时没有固定的专业老师,全靠家族式的传帮带。村里的杂技形式多为个人表演,高空杂技较少见。这些年,他和妻子几乎跑遍中国,一年有10个月在外演出,收入与村里其他普通打工的夫妻持平,但时间更加自由,还能旅游。
这份工作让韦小庄村成为远近闻名的富裕村。2015年,村民们住上了水电气配套的别墅楼房,车辆、存款等样样齐全。2014年,韦小庄被命名为“安徽省文化产业示范基地”和“杂技专业村”。
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应走南闯北的生活。韦天明说,之前村里有十多个同龄人,现在只剩几个了。父辈年龄大了逐渐退下,90后的同龄人中还在靠杂技谋生的越来越少。韦响响也即将转行做买卖,他觉得常年没法在家陪孩子,有的媳妇不愿意。
韦响响有一辆属于自己的演出车,一年超过一大半的时间在路上。露天流动的演出靠门票挣钱不现实,主要靠围观群众打赏。一场演出下来总收入不确定,最多单笔打赏是300元。有人开始用杂技吸引观众,在车旁支小摊卖零食、日用百货。
韦天明发现,在广东的村里演出收益最有保障。他觉得杂技养育了他,不知道转行还能干什么。但他和韦响响都不打算让自己的孩子干杂技,希望他们好好读书,找个稳定的工作。
韦学红今年57岁,是家族里第二代杂技人。他希望孙子能接手杂技这门手艺。在他看来,技艺精湛的杂技演员登上大舞台演出,一场能拿到几千块。韦学红三四岁开始练习杂技,走南闯北演出了半辈子。他觉得杂技是一份收入可观的工作,比打工强。粮食紧张时,有亲戚把孩子托付给他学习杂技。那时土地、粮食不多,留在家里干活不如出去演杂技。
如今,韦小庄的杂技艺人纷纷拾起杂技技艺,或是组织杂技班,或是凭借绝招绝活到外地参加演出。韦学红年轻时曾带团到各地演出,团里十来个人,多数人外出表演,留在村里务农的是少数。夜晚,劳作了一天的村民们有了喘息娱乐的时间,杂技表演便选在这时登场。次日清晨,杂技团里的演员们两人一组,挨家挨户地要粮。外出表演,交通是重要的一环。韦学红经历了五种交通工具的变迁,如今的演出用车兼具居住、表演多种功能。
韦学红教孙子拳打脚踢的技能,单纯为锻炼身体。现在,愿意吃苦的人少了,胸口碎大石、吞宝剑这类比较危险的杂技更是没人练。
临泉县宏扬杂技艺术学校距离韦小庄村十多公里远。学生们正在练习杂技。校长胡军从9岁开始练习杂技,至今已有40多年。他开办学校的初心是想把杂技传承下去。校内有学生三十人,杂技老师和文化课老师分别四人。迄今为止,宏扬杂技艺术学校已培养了两三百名学生。然而,当前学校面临着“招生难”的问题。
尹波是临美杂技团团长,他认为创新是关键一环。过去传统的杂技表演过于单调,已经无法满足市场需要。他把舞蹈、话剧、魔术、武打、影视特效等元素融入杂技,创作出多部杂技剧。他认为这几年临泉本地的杂技市场正在发生积极的改变,对未来充满信心与期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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